两船发生碰撞, 他船因碰撞泄漏污染物, 造成环境污染, 本船保险人是否应对对方船造成的环境污染承担保险责任?
实务中, 都认为该环境污染责任是由保赔协会承保的, 而不是由船舶保险人承保的。但是, 为什么由保赔协会承担, 我们没有看到这方面文献。
我们经过分析我国的船舶保险条款的碰撞责任条款以及协会条款, 从文意上严格解释, 我们发现船舶保险人却应对对方船造成的环境污染责任承当保险责任。
我国船舶保险条款碰撞责任条款规定:
“本保险负责因被保险船舶与其他船舶碰撞而引起的被保险人应负的法律赔偿责任。但本条对下列责任概不负责:
4)任何财产或物体的污染或沾污, 但与被保险船舶发生碰撞的他船或其所载的财产或沾污不在此限”。
CPI条款碰撞责任条款规定 “入会船舶与他船碰撞发生的责任和费用, 然而本协会对这些责任与费用的赔偿仅以入会船舶保险单的碰撞条款不予承保为限。”
在污染风险条款中规定承保 “入会船舶排放或泄漏油类或其他危险物质”。
因此, 比较明确的是, 本船因碰撞泄漏污染物而导致环境污染, 应由协会承担。但是, 协会是否承担他船因碰撞而造成的环境污染损害, 协会条款并不明确, 这主要取决于他船的污染损害是否是船舶保险碰撞条款的除外条款。
那么我们来分析一下船舶保险条款, 也就是他船因碰撞造成环境污染,本船船东对此是否应 “负法律赔偿责任”。在我国司法实践中, 这个问题比较复杂。有的法院认为, 碰撞双方应对环境污染损害的受害人根据碰撞责任比例承担赔偿责任(见广东高院的司法解释)。学者们根据《海洋环境保护法》90条规定, 认为应先由泄漏污染物的他船承担责任, 然后, 再将该损害作为其损失向本船索赔。
无论本船直接还是间接地承担环境污染损害, 这是否是 “因碰撞而引起的法律赔偿责任”? 这是个比较复杂而又简单的问题。复杂在于可能需要比较复杂的基础法理论来分析, 简单在于, 询问普通百姓, 答案是一致的, 当然是因碰撞引起的, 没有碰撞何来的环境污染?
如果我们接受百姓的答案, 那么很明显, 本船的保险人应对他船因碰撞而造成环境污染承担保险责任。
接下来的问题是, 除外责任是否是否将上述结论除外? 5条除外责任, 没有一条将此除外, 比较接近的是第4)款规定, 但是, 我们认为第4)款中 “财产或物体的污染或沾污” 从字意上根本不包括 “环境污染”, 毕竟 “环境污染”在法律上是有特定含意的。
通过以上字意解释, 我们会发现, 船舶保险人应对他船因碰撞而造成的环境污染承担保险责任。尽管我们不愿意看到这个结果, 但是, 条款毕竟在那, 而且根据我国合同法的解释原则, 我们的字意解释极大可能会被法院所接受。
有人会问, 我国的条款与英国的ITCH完全一样, 为何在英国没有出现这个问题? 问题的关键是, 在ITCH保单上明确写明 “Subject to English Law and Practice”。尽管我们翻阅大量的资料来探究English Law and Practice中是否曾经有过判例来分清这个污染赔偿的责任问题, 但是, 由于资料有限, 没有做到, 不过一些保赔协会的人士告诉我们, 任何环境污染赔偿责任都是由协会来承保的, 这在英国市场早就达成共识, 是英国的Practice。因此, 英国就不存在这个问题了。而我国照抄了ITCH, 但没有考究英国的Practice, 问题便产生了。
因此, 我们在此建议应及时修正我们船舶保险的条款, 防止不必要的争执。
辽宁恒信律师事务所 祝默泉
